Category: 人世几回伤往事 山形依旧枕寒流


有人说孔子是善之花结出恶之果。我认为孔子是什么样的花儿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果子不是自然选择的结果。自汉代以来,古代中国的学术研究并不是由民间自发自由地进行,而是千年道统钳制下的帝王栽培。对中国传统文化产生更巨大影响的不是春秋的孔子,而是十几个王朝漫长过程里藏在圣人名下的驭民术

电影《孔子》的导演胡玫,是我最讨厌的中国当代导演,不是因为她拍戏的水平,而是她专门从事借古谀今的行业,变着法恶心人。胡玫的丈夫是脑残青年的偶像何新。有人说何新是新左派;狗屁新左派,最会揣摩上意的红朝大流氓罢了(我评价人一般不会和家属联系起来,但这两口子确实都够讨厌了)

前些年的《雍正王朝》也是胡玫拍的。六哥告诉我这戏是捧朱镕基的,朱镕基当年就自比雍正;我听了这话第一反应是,他倒是真好意思,他怎么不自比光绪呢。我这么说不是在贬低他,光绪为了宪政把命都搭上了,比他有魄力多了;我只是觉得今天的中国其实更像晚清

毛泽东自比是‘马克思加秦始皇’;我倒认为以他的治国能力和道德水平来讲,把他比作‘洪秀全加朱元璋’才更恰当。当然,我这么说也没什么,洪秀全和朱元璋在中国官方历史评价中是正面人物。49年吴晗写《朱元璋传》,把朱元璋搞文字狱、搞特务网和滥杀大臣的独裁专制写得淋漓尽致,本意是影射批评蒋介石;毛看了书稿后很不满意,要求吴晗把朱元璋写得好点,不知是不是他心理上有代入感呢

一直隐隐觉得,中国历史在一些耗时短暂的王朝(不超过100年的全国范围统一政权)中,发生了奇妙而深刻的变化
它们是:
秦 非常差劲的一个开始
隋 中国中世纪最重要的皇帝不是刘彻,不是拓跋宏不是李世民,不是李隆基,不是赵匡胤,是杨坚
元 连接着中国古代社会发展的巅峰宋代与政治残暴的明清两代
始于1949年的我朝 诡异的历史还在书写中… …
 
我以为,自西周以来,这是四个影响最深远的王朝,比汉唐宋明清都更重要
I never view the course of history as a fixed, immutable fact.
And I wonder what the process of history is.
 
History is a series of history-changing events.

History advances as the succession of events that change it. Beacause of this disruptive self-referentiality, it is impossible to prescribe a process for history. History cannot be represented as the track of a point moving in a space of possibilities.

Those historical events bring about the very possibilities that will have led to them. They create their own causes.

 

You make history by changing it.
过去一百年里最大的大件事——
 
一战 二战 冷战?苏联 红色中国 原子弹? 计算机 克隆 登月?互联网 现代交通 现代通信?基因 民权 全球贸易?
 
天地之间,从来没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再大的大件事,大不过气温上升一度,海平面上升十厘米
 
 
++++++++++++++++++++++++++++++++++++++++++++++++++++++++
 
 
又或者,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对人和人事儿厌倦了
                                    凉州军人马超
          (摘自台湾历史学家王北固《凉州兵团在三国史上的特殊地位》)

       刘备入蜀(益州)的艰辛惊险过程,不像《三国演义》描写的那样,完全是诸葛亮主谋策划与布局,更没有浪漫如意的戏剧化过程,而是刘备的深沉权谋,对于客观变化情势的机警掌握,以及坚毅果断的进取。按照《三国志蜀书》的正史记载,入蜀谋略与战斗全程是:诸葛亮先与关羽留守荆州后方,刘备带着庞统等人应刘璋之邀入蜀,佯装要为他攻打张鲁,哄骗得到了充足兵力与大批后勤物资之后,与“卖主求荣”的张松,法正配合,用庞统毒计诱杀巴蜀两名悍将,再对刘璋翻脸决裂而全面进攻益州。直到打下成都门户雒城(今四川广汉)之前,都是刘备“孤军奋战”(诸葛亮,张飞,赵云都在攻打外围其他城池),而且庞统阵亡于雒城。
      刘备全面进攻刘璋并且包围雒城,是建安十八年春到十九年夏的事。这段时间,曹操刚打赢了马超,接着又挫败孙权,两场胜仗后返回邺都要晋位魏公,忙于政治斗争,而孙权新败方事喘息,是刘备无后顾之忧专心打刘璋的黄金机会。但以刘璋之子刘循坚守雒城一年多,以及庞统的战死,可以看出战况相当艰苦。而雒城之后,刘备阵营会师于成都之围,这是刘璋最后根据地的大本营,有三万精兵与一年存粮,应该可以守得比雒城更久。时间拖下去,曹,孙两方面若腾出空来攻打巴东或荆州,刘备势必弃成都而回师应战。    
       然而,成都只围城几十天刘璋就开门投降了。这个意外的发展结果,是马超投奔刘备,到了成都城下之故。这并不是像《演义》说的那样轻易,也不是诸葛亮的策划设计。《三国志蜀书》中刘备,马超,李恢三个人的传合起来看,诸葛亮从头到尾都没有参加招降马超这件事,而是刘备独立完成的。    
       建安十六,十八年被曹操两次打败,马超失去了原来凉州的根据地,军队与家族亲人,与从弟马岱等亲信投靠汉中张鲁。他在向张鲁借兵反攻凉州失败后,受到其部将的排挤,处境危险。《三国志蜀书马超传》说他:闻先主围刘璋于成都,密书请降。《李恢传》则说李投奔刘备于蜀北绵竹之后,“从至雒城,遣恢至汉中交好马超,超遂从命”。《资治通鉴》采取的是《李恢传》的说法,也就是刘备主动找马超。    
       马超投效刘备,究竟是谁先采取主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双方相会时的一段奇特诡计。《马超传》里“先主遣人迎超,超兵径到城下,城中震怖,璋即稽首”这段文字之下,插入的是裴松之的注,说明了原来只有孤零的几个人,何以变成了“超兵”;注引《典略》曰:“备闻超至,喜曰‘吾得益州矣。’乃使人止超,而潜以兵资之。超到,引军屯城北,超至未一旬而成都溃。”    
       刘备在马超尚未抵达成都围城战场之前,暗地先拨一批兵马冒充马超带来的部队,这要比等马超几个人到了战场再拨兵给他领去攻城,在摄敌的心理效果上,当然强了好几倍。问题是:刘备凭什么有十足把握说“吾得益州矣”?之后的事实发展“城中震怖”,“未一旬而成都溃”,又为什么刘备能料事如神?而刘备原来数万部队,几名悍将在蜀境全面攻打了一两年,为什么不如一个似丧家之犬的败兵之将马超,可以“未一旬”使蜀主刘璋投降?
       马超虽是败军之将,但是之前曹操打他很吃力,并且是先离间了马超的凉州将领盟友韩遂,分化了他们的战斗力,才打赢的。曹操曾讲过一句从未用在其他对手上的重话:“马儿不死,吾无葬地也。”《三国志》与《演义》都说马超的武艺可以比得上吕布,他在沙场上惊人的战斗力,是曹操惮忌他以及成都“震怖”的原因。
      马超的无比勇武,来自他出身凉州兵团以及拥有羌族血统的体魄。马超的祖父曾做过凉州与关中接界之地天水的基层军官,后来“失官,因留陇西,与羌错居,家贫无妻,遂娶羌女”(《典略》)而生下马超之父马腾。马腾年轻时应募从军讨氐、羌之叛,多年积功升到征西将军,到了老年其部曲归马超率领。
      陇西是凉州东南方天水附近最靠近关中的地方,尚且是“与羌错居”,则可以推知,再往西北的凉州中心地区(武威)直到敦煌,这些边塞军事城市之中,羌、氐胡人散布杂处的情形。马家祖孙三代做凉州军人,与边境的羌、氐杂居共处,实际上受地理气候与生活方式影响,已经相当胡化而有胡风,其私兵性质的“部曲”不但胡化而有胡风,而且其中本来就夹杂大批羌、氐族兵。他们有时为朝廷讨羌、氐之叛,有时又引羌、氐为后援而逆抗朝廷(建安十八年曹操第二次打马超时,氐族之王就响应马超而叛乱)。
      马超离开汉中要投奔刘备时,《三国志》裴松之注引《典略》说他是绕道而行“逃入氐中,转奔往蜀”,《资治通鉴》也采取这个说法。氐族分布在汉中与陇蜀交界地区,与羌族交错混杂,而广大羌族分布区中就有马超祖母的娘家亲人部落。马超绕道氐境,是在危急逃亡之中,运用他的种族血缘与地缘关系的先天保护,来防止张鲁部下可能的追杀。而巴蜀自古以来就一直受羌,氐人的骚扰侵犯,早就心存戒惕,当然很清楚马超拥有的这种“祖传本钱”。可见马超绕道氐境再奔蜀,既摆脱了原来在张鲁汉中的败军之将形象,又换上了“挟氐、羌自重”的新地位。
      “挟氐、羌”本钱这一点,是刘备重用马超的主要原因。首先是建安十九年拿下成都建立“新的刘氏”巴蜀政权之后,刘备所面对的复杂人事派系问题,大约是:旧阵营的嫡系(关,张,赵,糜竺,简雍等)与非嫡系(魏延,黄忠,马良等),巴蜀的“卖主派”(法正,许靖,李恢等)与“本土派”(黄权,董和,李严等),加上后来陆续提拔的当地人世(廖立,刘巴等),可分为五大派系。
      实际的情况是:关羽被东吴吕蒙奇袭打败时,竟因不敢投他政敌(刘备养子)刘封的防区而殒命;法正掌权后公报私仇,杀了不少过去得罪他的人;诸葛亮早就警告刘备,关羽看不起黄忠;杨仪初与刘巴不睦,后来竟利用马岱杀大将魏延……刘备这个人事复杂的“外来政权”,很需要一个与他相似的强悍“外来者”马超,挟巴蜀所畏惧的氐、羌,来作一个边际性的权力平衡作用。
      另一方面,有了马超坐镇,可以省却许多边境胡族氐,羌的骚扰,无外侵后顾之忧,才可以全力应付曹操与孙吴。虽然,氐、羌永远是叛服无常,也曾使刘备损失了吴兰这样的将领(建安二十三年春,对曹洪之战,被氐人所杀)。
      次年黄忠斩杀了曹操的大将夏侯渊,刘备报了吴兰之仇,使曹操视汉中为“鸡肋”而退兵。刘备取得张鲁旧壤,与马超君臣二人都大为光彩:马超一雪兵败受辱于汉中之耻,刘备洗刷诈取刘璋之兵援而不攻汉中之羞。于是建安二十四年,刘备自立为“汉中王”——这个头衔既不“巴”也不“蜀”,并且有前进长安威胁曹魏的用意,政治正名权术上相当高明。刘备自立为王,要向皇帝(汉献帝)上表,列出十一人领衔的一百二十人的权进理由,这十一人,马超排名第一(诸葛亮,关,张在后面)。刘备称帝之后,封马超为侯,所用的“策”文之中有这样的话:“氐、羌率服,獯鬻慕义”,獯鬻是匈奴的古名,这是刘备以地处汉胡交杂的“汉中帝王”的身份,正式宣告马超在种族地缘战略上的重要地位。后来刘备应马超死前之请,再封其从弟马岱为侯,并且为子刘理娶马超之女,可见极为重视马超。
 
 
 
================================     
                            
                               《三国志 蜀书 马超传》
 
       马超字孟起,(右)扶风茂陵人也。父腾,灵帝末与边章、韩遂等俱起事於西州。初平三年,遂、腾率众诣长安。汉朝以遂为镇西将军,遣还金城,腾为征西将军,遣屯郿。后腾袭长安,败走,退还凉州。司隶校尉锺繇镇关中,移书遂、腾,为陈祸福。腾遣超随繇讨郭援、高幹於平阳,超将庞德亲斩援首。后腾与韩遂不和,求还京畿。於是徵为卫尉,以超为偏将军,封都亭侯,领腾部曲。
  超既统众,遂与韩遂合从,及杨秋、李堪、成宜等相结,进军至潼关。曹公与遂、超单马会语,超负其多力,阴欲突前捉曹公,曹公左右将许褚瞋目盻之,超乃不敢动。曹公用贾诩谋,离间超、遂,更相猜疑,军以大败。㈠超走保诸戎,曹公追至安定,会北方有事,引军东还。杨阜说曹公曰:“超有信、布之勇,甚得羌、胡心。若大军还,不严为其备,陇上诸郡非国家之有也。”超果率诸戎以击陇上郡县,陇上郡县皆应之,杀凉州刺史韦康,据冀城,有其众。超自称征西将军,领并州牧,督凉州军事。康故吏民杨阜、姜叙、梁宽、赵衢等,合谋击超。阜、叙起於卤城,超出攻之,不能下;宽、衢闭冀城门,超不得入。进退狼狈,乃奔汉中依张鲁。鲁不足与计事,内怀於邑,闻先主围刘璋於成都,密书请降。㈡
  先主遣人迎超,超将兵径到城下。城中震怖,璋即稽首,㈢以超为平西将军,督临沮,因为前都亭侯。先主为汉中王,拜超为左将军,假节。章武元年,迁骠骑将军,领凉州牧,进封斄乡侯,策曰:“朕以不德,获继至尊,奉承宗庙。曹操父子,世载其罪,朕用惨怛,疢如疾首。海内怨愤,归正反本,暨于氐、羌率服,獯鬻慕义。以君信著北土,威武并昭,是以委任授君,抗飏虓虎,兼董万里,求民之瘼。其明宣朝化,怀保远迩,肃慎赏罚,以笃汉祜,以对于天下。”二年卒,时年四十七。临没上疏曰:“臣门宗二百余口,为孟德所诛略尽,惟有从弟岱,当为微宗血食之继,深讬陛下,余无复言。”追谥超曰威侯,子承嗣。岱位至平北将军,进爵陈仓侯。超女配安平王理。
——————————————————————–
      ㈠山阳公载记曰:初,曹公军在蒲阪,欲西渡,超谓韩遂曰:“宜於渭北拒之,不过二十日,河东谷尽,彼必走矣。”遂曰:“可听令渡,蹙於河中,顾不快耶!”超计不得施。曹公闻之曰:“马兒不死,吾无葬地也。”
  ㈡典略曰:建安十六年,超与关中诸将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梁兴、成宜、马玩、杨秋、韩遂等,凡十部,俱反,其众十万,同据河、潼,建列营陈。是岁,曹公西征,与超等战於河、渭之交,超等败走。超至安定,遂奔凉州。诏收灭超家属。超复败於陇上。后奔汉中,张鲁以为都讲祭酒,欲妻之以女,或谏鲁曰:“有人若此不爱其亲,焉能爱人?”鲁乃止。初,超未反时,其小妇弟种留三辅,及超败,种先入汉中。正旦,种上寿於超,超搥胸吐血曰:“阖门百口,一旦同命,今二人相贺邪?”后数从鲁求兵,欲北取凉州,鲁遣往,无利。又鲁将杨白等欲害其能,超遂从武都逃入氐中,转奔往蜀。是岁建安十九年也。
       典略曰:备闻超至,喜曰:“我得益州矣。”乃使人止超,而潜以兵资之。超到,令引军屯城北,超至未一旬而成都溃。